孟琢也表达对做中国哲学不放弃整体性的系统，有更恢宏完整的思想殿堂的期待。

博施济众必然是通过事功吗？未必。《孟子·尽心下》谓狂者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

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4】 这两则问答的结构基本一致，孔子与学生的争论焦点都在管仲能否称得上仁。综观《论语》所有涉及许仁的案例（包括被问及而未许的），会发现里面讨论的对象不外乎两类人：一是门人弟子，有颜回、仲弓、子路、冉求、公西华。他不是说君子要时刻保持爱心，而是强调要时刻无违于礼。当别人问他，仲弓、子路、冉求、公西华是否为仁时，孔子虽然说不知其仁，但也表扬了这些弟子的过人之处。回到《论语》会看到，孔子对颜回的评价更多是推许他有一种前进不息的精神，如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子罕》）、语之而不惰（同上）、好学，不迁怒，不贰过（《雍也》）等行为所表现出的巨大行动力。

（《述而》）仁关乎立志，故曰不远13。只有民众百代惦记的名声功业才具有恒久的品质，才能激起后世，从而博施济众。外采缎二匹，盘金十两。

该书着眼点主要在李材的讲学经历与学派建构方面。翁万达晚年欲回归田园，和同门讲学论道，他在给戚继光的信中说：曩尝买田数亩，咫尺东莆，欲相与讲道致知，安根立命。嘉靖中，边臣行事适机宜、建言中肯窾者，万达称首……万达饬边备，整军实，其争复套，知彼知己，尤深识远虑云。59翁万达：《翁万达集·翁万达文集》卷四《言行录》，第111页。

阁下尔时亦主宁人之说，以泾阳深辟阳明者也，犹记之乎?弟比大惭，非惭其学之浅，惭其以为妄也。【4】 那么，明清之际的王学清谈误国论到底是什么呢? 王学清谈误国论从晚明起就不绝于耳，5这一论述的经典表述是顾炎武（1613—1682）所言：五胡乱华，本于清谈之流祸，人人知之。

征君学阳明之学，弟不敢知，但泾阳先生采阳明语，一一可按，弟固非妄言也。明末清初流行的清谈误国论认为王学袖手谈心性，使明王朝陷入危机乃至崩溃，而这其实有着特定的历史语境，不可抽离来界定王学的性质。李贽自述说：时倭夷窃肆，海上所在兵燹。另外一部分是抗倭将领，如副使张情以及任环和俞大猷等。

清代儒学门户之见可谓森严，但也并非都只是人云亦云地贬低阳明学清谈误国，虚玄无用。【52】 在任何哲学史、思想史上，都不会出现翁万达的名字，原因很简单，因为翁万达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被哲学史或思想史能够采撷的文本材料。史称：顺之以御贼上策，当截之海外，纵使登陆，则内地咸受祸。中国实学研究会主编：《实学文化与当代思潮》（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集中收录了文革之后到2002年的研究成果，可以参考。

无忌惮之教立，而廉耻丧，盗贼兴……故君父可以不恤，名义可以不顾，陆子静出而宋亡，其流祸一也。朱熹著述很多，但和朱熹论辩的陆九渊则认为易简功夫终久大，很少立文字。

38颜钧：《自传》，《颜钧集》卷三，第27页。嘉靖三十九年（1560），倭寇侵扰泉州，李贽正好家居，于是奋起加入到抗倭行列。

王阳明提倡知行合一，《传习录中·答顾东桥书》说：知之真切笃实处，即是行。10《钦定四库全书总目》卷九四《正学隅见述》（整理本），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第1235页。【37】经过这次舟山战役，胡宗宪想请颜钧担任指挥，但颜钧没有答应，只是让次子颜自颐参随军门。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充分发掘了何心隐的著作和思想，里面没有提及他曾在胡宗宪幕中，仅称嘉靖三十六年何氏去南都找过程学颜（号后台，生卒年不详）。按照阳明的逻辑，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行是知之成，如果有笃实的行动，就相当于有了文字的撰述。44黄宗羲把他列入《明儒学案》卷一五《浙中王门学案五》，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

也许可以说，明清之际的王学清谈误国论，在现代学术研究叙述话语里奇迹般借尸还魂，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内在连续性。） 37颜钧：《自传》，《颜钧集》卷三，第27页。

顾炎武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位，他在著述和日常生活中反复提及和宣扬王学清谈误国论。其诋陆王者，大半硁硁自守之士，空谈无补。

54翁万达：《翁万达集》，朱仲玉、吴奎信校点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舟中稍稍习静，痛自湔刷，渐觉有太平无事气象，只恐不能时时如此耳。

除了前面提及的徐渭，是王门后学，黄宗羲所称何心隐之游侠，乃泰州学派的何心隐（1517—1579）。29《明史》卷二〇五《唐顺之传》，第5423页。【21】明人对倭寇为祸之烈的记忆深刻，记载甚多。【7】 明末清初清谈误国论的典型表述很多，又如：吕留良（1629—1683）：道之不明也几五百年矣。

著名思想家李贽（1527—1602）就是代表人物。晚明到清代对王学的批评，大多基于程朱学的立场，正如《钦定四库全书总目》所说，凡崇朱氏学者，称先朝之乱由于学术不正，其首祸为王阳明。

《四库全书总目》说：若曾少师魏校，又师湛若水、王守仁，与归有光、唐顺之亦互相切磋。颜钧为程学颜写的传《程身道传》也有相关内容，同见《颜钧集》卷三。

欧阳德的门人冯惟讷所编《南野文选》录入的都是讲学文章，更可看出其倾向。居上间关夜行昼伏，除六月方抵家。

【48】从胡宗宪幕还可能发现不少王门后学人物，仅从参与校订《筹海图编》的这份名单就可以看出，王门后学阵容可谓庞大，王门后学参与《筹海图编》的编纂乃至参与抗倭斗争的程度之深，实在出乎我们意料，王门后学真的不是在袖手谈心性啊。还有一部分则是胡宗宪幕中的士人，比如徐渭、沈明臣、茅坤，等等，如果把这份名单继续加以考订，应该能挖掘出更多曾游胡宗宪幕的士人。因此，王阳明本人虽然文治武功并重，但较诸朱熹，文字著述实在差距太远。此时阳明学首当其冲，晚明的种种乱象很自然地被归咎于阳明学所致。

【27】归有光不仅研究《孙子兵法》，还写有《御倭议》《备倭事略》，【28】讨论具体的御倭策略，这也是因为他居住的地方经常受到倭寇骚扰，并曾搬迁至内地。翁万达毕竟是武将，平常以操练征战为事，没有时间撰写讨论思想学术的文章，在《与张静峰中丞书》中感慨说：方今北虏陆梁，海内虚耗，国事日非。

书行，想阁下与宁人皆得见，故不更寄所录也。盖下矢石交，米斗斛十千无籴处。

57翁万达：《翁万达集·翁万达文集》卷一七《与林东城文选书》，第648—649页。他甚至认为，王学潜在的威胁就是颠覆秩序。